逗包儿

梵高为什么不招女人爱?

作者:@黄佟佟
 
 

说起艺术家,大多数人的脑子里就蹦出一个字“穷”。
穷困潦倒的“穷”,其中最出名的当属梵高,他穷到尽人皆知,37就客死异乡,在写给弟弟的信里,几乎每封信都在要钱,说自己穷得到连颜料都买不起。

事实上,如果我们肯仔细究竟一下梵高先生的家谱以及当时的生活水准,就发现这位老兄还真的不能算“穷”,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世家子弟,而且就算后来当了自由画家,亲弟弟提奥每月供款高达150法郎。

当时每月150法郎什么概念呢?当时一个养家糊口带保姆的大学教授月入才120法郎,也就是说,穷画家梵高当时的收入随时超过北京月入二万的CBD白领啊。

为什么说梵高是高帅富呢?

首先我们来看他年轻时的样子。

 


(左图是13岁的梵高,毕加索对这幅肖像的评价是:“多么像年轻时的兰波,尤其是那双敏锐而富有穿透力的焦灼的眼睛”;右图则是33岁的梵高,摄影者是人像摄影艺术家维克多·莫林。)梵高的父亲虽然说只是一个村里的牧师,但那只是出于家族的传统——那时候一个高贵的家庭必须有一个子弟献身给上帝。

 


(梵高家族在荷兰可是赫赫有名,他的其中一个叔叔就是荷兰海军最高指挥官,他的三个叔叔是荷兰最成功的画商,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大画廊古比尔股分的一半,特别是和他同名的三叔叔文森特·梵高,无儿无女,一度把梵高视为自己的财产继承人。图为梵高父亲。)

虽然梵高连中学也没有毕业,但做为一个世家子弟他拥有光明的前途,先是在叔叔的画廊当学徒,从低做起按部就班接掌画商大位,事实上,后来代替梵高的弟弟提奥就是这么干的。可是梵高为什么没有走上富二代的康庄大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1、初恋碰上绿茶妹妹

尤金妮亚· 洛耶 Eugénie Loyer


(尤金妮亚每天会拍门叫他起床“梵高先生,该醒醒啦”,MORNING CALL是酒店的附带服务,但这“嫣然一笑”的姑娘显然把梵高迷住了,有时她被唐突的男孩握住小手也只会“咯咯笑着”走开,这让情窦初开的梵高进入了一种迷乱的境界,在他眼里她就是 “娃娃们的天使”,孤僻害羞的他也似乎开朗随和起来。)
1873年5月,前程大好的少东家梵高被调往古比尔伦敦分部,租住在一家开幼儿园的母女家,女房东的女儿尤金妮亚才19岁,姑娘热情如火,对于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羞涩的男生格外照顾。一年以后,他向他求婚,可是姑娘告诉他她早在一年前就订婚了。激烈的梵高开始各种追求,但很不幸,姑娘并没有爱上她——那些暧昧对于她可能真的只是婚前小小的游戏。梵高被房东太太赶出了门,这一次的打击成了梵高命运的转折点,他性情大变,除了迷上宗教,还让他性格暴烈,嘲笑客人的品味让他不但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亲人的信任。

(伦敦哈克福德路87号,这是梵高寄住过的洛耶家。)
接下来七八年里,他尝试图成为一名牧师,但苦于根基太差他无法进入神学院这套体系,最后只能以最低等的见席传教士资格在矿区传教。“自虐”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他把身上的衣服和钱都捐给矿工,可惜的是矿工们需要面包,但他却一定要送他们精装圣纪,在他奄奄一息得传染病之前,他的父亲强行把这个瘦骨麟恂的苦行僧儿子带回老家休养。
2、 痴恋碰上灭绝师太
凯Kee Vos-Stricker

(梵高的表姐凯和儿子。)

1881年,28岁的梵高在老家遇上了守寡两年的表姐,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这位漂亮的表姐就是少年梵高最为迷恋的女人,“凯像一般荷兰女子那样长得结实、健壮,但更秀丽……

她那深蓝色的眸子,透着青春的喜悦,丰满的嘴唇微微开启,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这是1872年,J.A.斯特里克80岁生日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梵高19岁,他的表姐凯也在其中。)

梵高这么描述她,而此时那身守寡的黑衣又让她有了一种绝世独立的气质,她常乘梵高写生时带着儿子和他一起出门游玩,这一次梵高立马表白了,用的是王小波的句式“我爱你就像爱我自己”(参照王小波句式我爱你就像爱生命),这太唐突了,中产阶级高贵女性的回答是:“不,永远不!”

姑表结亲在中国很普通,但在当时的荷兰是丑闻,再加上追到阿姆斯特丹在表姐家表演“自残烧手”,梵高彻底成为家族里小丑,被父母遂出家门。
3、 绝恋碰上赛金花姐
西恩Clasina Maria Sien Hoornik
(西恩给了梵高家庭的温暖,也给了他创作的灵感,梵高以她为模特画了这幅画,“在那位苍白、瘦弱的女人身上,在那些疙疙疤疤的黑色树根身上,我想表现为生活而进行的斗争。”)
离家来到海牙的1882年,梵高认识了一个怀着孕的性工作者西恩,出于某种同情或者怜惜,他和这个已经有一个五岁孩子的苦命的女人同居了,虽然染上了淋病,但梵高仍然想和这位给他做饭洗衣的女人结婚。
(这幅画是1882年梵高在海牙时的伙伴所画,西恩在给她的孩子威廉姆喂奶。)
像《伤逝》里的两位年轻人过不好日子,梵高与西恩最终因为钱而反目,梵高是画家,要花钱买颜料雇模特,可西恩上有老下有老,梵高承受了和妓女同居的巨大的社会压力,西恩也要对抗十二年性自由生涯的随兴和放任,这桩婚事连西恩的母亲也不看好,她觉得这个男人只是为让西恩当免费模特。

1883年9月,梵高撇下她们远走德伦特,而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梵高自杀十年后跳河自尽,她和梵高同居期间生活的孩子晚年一度以为自己是梵高的儿子。

4、其他一些不着调的小爱情
比他还脆弱的姐弟恋

(1884年,梵高在老家碰上了比他大8岁的大龄女青年玛格丽特,她可能是世界上惟一主动爱上梵高的女人,但玛格丽特的家里坚决反对,且玛格丽特的精神状态比梵高还不稳定,她试图自杀后进了疗养所,吓得梵高飞也似的跑了。)
爱上咖啡馆老板娘

(1887年,梵高在巴黎遇上了丹布朗咖啡馆的女主人阿戈斯蒂娜·赛加托,她年轻时是德加,马奈等大画家们喜爱的模特,但很明显,她当时的情人对梵高发出怒吼之后,这段暧味就结束了。)
浮花浪蕊的堂子女郎

(1888年,梵高到达了人生的最后一个地点,阿尔·拉舍尔就是当地的一个性工作者,她说她喜欢他的耳朵,梵高去妓院没钱,拉舍尔便说那你用耳朵顶替吧,梵高说“好吧”,转头,他就把耳朵割下来送给了她,这个可怜的女孩晕倒在地,她是成为了惟一因为一个玩笑而绘画史永远不得不提的性工作者。阿尔·拉舍尔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图为梵高在巴黎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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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野史说梵高是同志,例如对高更的恋情,但从数量上看,梵高对于女性的热情显然要多于对男性,他在写给弟弟的信里曾发出这样的呐喊,“我应该有一个女人!我活着不能没有爱,没有女人。如果生活中没有无限的东西、深刻的东西、真实的东西,我会觉得生活毫无意义。”

“无论对错……我需要一个女人,我不能、也不会、也将不过没有爱的生活。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热情的男人;我必须有女人一道过日子,否则我就会冻成冰块或变成石头……一个人不可能太长时间没有女人而保持正常……”

(裸妇 1887年)
艺术家通常都会有很多女人,就连心理始祖弗洛伊德也曾经在某艺术过于频繁造访自己末婚妻时妒忌地说:“艺术家们借助艺术掌握了可以轻易打开女人心灵的重要钥匙。”

但梵高在对待女人方面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与良家妇妇无缘后,他把弟弟寄给他的巨款的一大部分都花在妓院里(那时一个妓女的嫖资是五法郎,相当于一个学徒一个月的工资)。

有研究者乘机骂女人势利,当男人没有金钱、权势时女人就会拒绝她,女人当然也有世俗的一面,但绝大多数女人倒也不是全然因为男人“穷”,女人对梵高不感冒的原因大都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

梵高向尤金妮亚求婚时甚至从来没邀对方出去散过步,而爱上表姐时才回家几天,唐突得让表姐愕然,他的感情里似乎没有别人的位置,总之如果他感觉爱上了对方,对方就必须爱上自己,否则要死要活要自残,之前没有任何感情生活的铺垫,这属于典型的“巨婴自恋”。

(自画像 1887年)

处在这种“自恋”里的男人几乎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缺乏感同身受的能力,他们总是无比渴望爱,可是他们永远都得不到爱——就像梵高相信他为什么追不到表姐是别人告诉他“如果你的画能卖上1500法郎,表姐也许就会爱上你”,所以造成了他后期拼命画画——没有情商的男人就是这样可笑,他们永远以为他们追不到女人是因为“钱”。

翻阅梵高的资料,真心感觉这可真不是一个可爱的男人,他偏执、自我、造作、忧郁、狂热、暴燥,再加上传自父系母系的精神疾病,让他具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最典型的事例是,当他的画开始受人注目,有评论家赞美时,他很高兴地送了一封画给评论家,但在信中对他说请他以后不要再评论他,因为他不值得,这得是多么拧巴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在所有伤害梵高的人和事里,尤以他自己伤害自己最深,可是他却将一切归结为命运,临死时的遗言是“悲伤的事一生都不能解除”。

梵高是一个天才,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自我毁灭的高手,对于舒适生活潜意识里的排斥,对于温暖的爱的排斥, 让他干出种种出格的行径。

(割耳自画像 1889年)

他视为老师的的善良老皮特森牧师就写信给梵高的父亲就感叹:“文森特令我震惊,他像是自己在跟自己做对。”所以,当我在凯迪拉克“不朽的梵高”感映艺术大展里,看着3000多幅巨大的梵高画作在享德尔的音乐里在身边此起彼伏时,我心头升起了最大的疑问是:他所有的痛苦不是都是由他自己造成的么,为何我们会对一个失败者的画如此着迷?

(星空 1889年)

我想啊想,在那深蓝与明黄、墨绿和桔红,卷曲燃烧的杉树,翻腾不止的云前站了一个多小时,当我看到那幅《星空》时,我突然想通了——凡高的人生太痛苦了,像没有一丝光的夜空。他那么渴望爱,可是没有一个女人爱他,连他的母亲都恨极了他,只有艺术能安慰他,就算是再绝望,他不是仍然可以在最深最暗的夜里画出最大最亮的星么?

这也许就是艺术之于人生的价值,它抄了一条小路,带我们直面人性的最暗处,那里密布旋涡,充满黑洞,它告诉我们完美并不存在,痛苦如影随行,这正是生命的一部分,只有真正地领受了这一部分我们才能真正明白这人生的份量。

承认失败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与之共容,为之动容,或许才是艺术教给我们最深沉的一课。
 

本文摘自我和蓝小姐的公众号:misslanmiss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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